确诊癌症那天,我妈打来电话:“你弟要结婚,女方要三十万彩礼。” 我把诊断书藏起来,
取出全部积蓄。 婚礼上,我晕倒了,我妈拉着医生说:“先抽她的血给你弟媳补补,
她刚流产身子虚。” 醒来时,听见弟弟在病房外哭诉:“姐,妈把你房子挂中介了。
” “反正你也活不久了,不如再帮弟弟最后一次。”检查报告就是一张纸,轻飘飘的。
可捏在我手里,却像一块沉得能把我直接坠进地底深处的铁锭。“癌”那个字,黑乎乎的,
张牙舞爪。医生后面说的话,什么“中期”,什么“治疗方案”,什么“费用”,
我一个字都没听清。耳朵里全是嗡鸣,像有无数只蝉在同时尖叫。世界隔着一层毛玻璃,
医院走廊里来来往往的人影都是模糊的,只有手里这张纸,清晰得残忍。
浑浑噩噩地走出医院,天是灰的,太阳白晃晃地扎眼。手机就在这时候响了,
屏幕上跳动的是“妈”这个字眼。我手指僵了半天,才划开接听。“喂?怎么这么久才接?
” 我妈的声音一如既往,带着点不易察觉的不耐烦,“跟你说了多少遍了,
你弟那边等着用钱呢!你到底筹到多少了?”我喉咙发紧,像被砂纸磨过,张了张嘴,
没发出声音。藏在我包里的那张诊断书,边缘硌得我生疼。“听见没有?
女方家咬死了要三十万,少一分这婚都结不成!你弟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的,
你这当姐的不能不管啊!” 她的声音拔高了些,“你工作这么多年,三十万总拿得出来吧?
别跟我哭穷!”我闭上眼,深吸了一口气,消毒水的味道好像已经浸透了我的肺。
我把那声几乎要冲出口的呜咽硬生生咽了回去,再开口时,
声音干涩得自己都陌生:“……知道了,妈。”“钱,我……有。”“这还差不多!
赶紧打过来!这边等着付彩礼呢!” 那边语气立刻缓和了,甚至带上了点笑意,
“还是我闺女有本事。行了,挂了,忙着呢。”电话断了,忙音嘟嘟作响。
我靠在路边冰凉的电线杆上,太阳明明很大,我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,冷,...